第7章
的船,想下去,得问问我这个船长同不同意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冷了。
“也得看看,这汉东的水,够不够冷,能不能淹死他。”
“你,盯紧他。他见了谁,说了什么,去了哪,事无巨细,都报给我。”
“是,赵公子!”
挂断电话,高小琴擦干眼泪,眼神重新变得怨毒而冰冷。
祁同伟,你给我等着!
……
公安厅家属院。
饭桌上,死一般的寂静。
梁璐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,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。
她脑子里一片空白,嗡嗡作响。
祁同伟竟然……当着她的面,挂了高小琴的电话?
还说……在和妻子用餐?
就在她失神的时候,祁同伟又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,放进嘴里。
他仔细咀嚼了一下,那块边缘带着焦黑的里脊。
然后,放下筷子。
他看向呆若木鸡的梁璐,眉头微皱,用一种评价菜市场猪肉的口吻,说道:
“醋,放多了。”
“下次少放点。”
这六个字,狠狠戳破了梁璐刚刚被吹胀起来的巨大幻梦。
她以为他会解释。
会安抚。
会说些什么软话来缓和关系。
结果,就这?
一股巨大的、荒谬的委屈,瞬间冲垮了她强撑了半晚上的神经。
“哇——”
梁璐再也忍不住,趴在桌上,嚎啕大哭。
哭声尖锐,撕心裂肺。
要把这十几年积攒的所有冰冷、怨恨和不甘,全都哭出来。
祁同伟看着她剧烈耸动的肩膀,面无表情地继续扒着碗里的饭。
哭吧。
哭出来也好。
把心里那些陈年的脓血都排干净,这件名为“梁璐”的优质资产,才能重新盘活,发挥它应有的价值。
他三两口吃完饭,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。
“啪!”
哭声,戛然而止。
梁璐像被扼住脖颈的猫,猛地抬起头,满脸泪痕,惊恐地看着他。
“收一收。”
祁同伟抽出张纸巾,扔到她面前,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。
“像什么样子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俯瞰着楼下漆黑的院子,仿佛在检阅自己的领地。
然后,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,下达了命令。
“等会给儿子祁梁玉打电话,让他回家。”
“还有你那个宝贝女儿,告诉她别在外面疯玩了,也给我滚回来。”
“订四张去晋西北的机票,周六走。我们一家四口,回趟老家,去看看我爸。”
一连串的命令砸下来,梁璐彻底懵了。
她胡乱抹了把脸,下意识地反问:“回……回老家干什么?不年不节的……”
祁同伟转过身,眼神冷了下来。
他当然不会告诉她,此行是为了寻找爷爷祁大卫的遗物。
半个月后,京城那位二爷爷祁二卫九十大寿,这份寿礼,将是他上桌的入场券。
“我的决定,需要向你解释?”
祁同伟的声音里,透出刀锋般的寒意。
梁璐被他看得一个激灵,瞬间闭上了嘴。
这还是那个在她面前永远带着一丝讨好和压抑的祁同伟吗?
她忽然发现,自己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。
祁同伟没再理她,径直走进那间他几年都没怎么用过的书房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客厅里,只剩下梁璐一个人,对着一桌子开始变凉的饭菜,发呆。
她默默地收拾了碗筷。
打开电视。
往日里能让她看得津津有味的狗血剧,今晚却一个字也进不了耳朵。
她满脑子都是那句“我正和我的妻子一起用餐”。
和那句冰冷的“醋,放多了”。
一个天堂,一个地狱。
她走到厨房,看着垃圾桶里,那盘他爱吃的清蒸鲈鱼,几乎没动。
而那盘她烧焦了的糖醋里脊,盘子却空了。
她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熬到十点,她鬼使神差地走进浴室,洗了个澡。
水汽氤氲中,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保养得宜却难掩憔悴的脸。
这个男人,变了。
他变得陌生,可怕,但也……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。
她回到卧室,拉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,翻出一个从未拆封的盒子。
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裙。
是她某年生日时,自己买给自己的礼物,带着一种不甘和自弃,却一次也没敢穿过。
换上,对着镜子。
冰凉丝滑的触感贴着皮肤,让她脸颊阵阵发烫。
镜子里的女人,身段依旧窈窕,眉宇间的阴郁似乎都被这件衣服的布料冲淡了几分。
她在镜子前站了足足十分钟。
终于,像是下定了此生最大的决心,她光着脚,一步步走到书房门口。
叩,叩。
她轻轻敲了两下门。
门开了。
祁同伟站在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