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

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，周一七就攥着书包带站在楼下等易九。

昨天他说要带姜茶，她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，心脏像揣了只小兔子，在胸腔里蹦跶个不停。

“这边。”

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，她猛地回头，易九正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，背着黑色双肩包，手里拎着个保温杯，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，勾勒出毛茸茸的金边。

“早。”他朝她走过来，步伐轻快，“等很久了？”

“没、没有！”周一七的脸颊有点烫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里的保温杯上，米白色的杯身，上面印着只卡通小熊，跟她的小熊伞莫名很搭，“这是……”

“姜茶。”易九把保温杯递给她，杯身还带着温热的触感，“我妈煮的，说加了红糖，不辣。”

提到他妈妈，他的语气顿了顿，像是有点不自在，又补充道：“她不知道是给你带的，就问我要不要带点去学校。”

周一七接过保温杯，指尖碰到他的，烫得像触电，慌忙缩回来：“谢谢你，还有……谢谢你妈妈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易九看着她泛红的耳尖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，“快喝吧，凉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
“嗯！”

周一七拧开杯盖，一股淡淡的姜糖香扑面而来，还夹杂着点红糖的甜。她小口抿了一口，果然不辣，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，暖得胃里都舒服起来。

“好喝吗？”易九的声音里带着点期待。

“好喝！”周一七用力点头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“比外面买的好喝多了。”

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易九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，软软的。他其实是昨晚特意跟妈妈学的，怕她嫌辣，红糖加了满满两勺，煮了快半个小时。

还好，她喜欢。

走进教室时，林漾已经坐在座位上了，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看起来像是没睡好。

“你昨天去哪了？”周一七放下书包，把姜茶递过去，“要不要喝点？暖乎乎的。”

林漾摆摆手，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：“别提了，江熠那混蛋就是装病！”

“啊？”

“我去他家的时候，他正抱着游戏机打得起劲，哪像发烧的样子！”林漾气得拍了下桌子，“我问他为什么请假，他说‘看你画画太无聊，想在家休息’，你说气人不气人！”

“那你怎么还一脸没睡好的样子？”周一七好奇地问。

“我……”林漾的脸颊突然红了，眼神有点闪躲，“我把他的游戏机藏起来了，他找了半夜，吵得我没睡好。”

周一七看着她嘴上骂着，嘴角却藏不住笑意的样子，心里了然——这俩人，怕是又在“打情骂俏”了。

她刚想调侃两句，苏念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过来，目光在易九桌上扫了一眼，轻声说：“易九，这是昨天的物理作业，老师让你帮忙批改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易九点点头，接过作业本。

苏念放下作业后，没立刻走，而是看向周一七，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笔记本：“你的物理笔记要是有不懂的，我这里有整理好的重点，你可以拿去看。”

又是这样。

周一七心里有点不舒服，却还是礼貌地说：“谢谢，不过易九已经帮我讲过了。”

她特意加重了“易九”两个字，像在无声地宣告什么。

苏念的表情僵了一下，随即笑了笑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回了座位。

易九批改作业的手指顿了顿，抬头看了周一七一眼，她正低头喝姜茶，脸颊因为喝了热饮泛着淡淡的红晕，像颗熟透的桃子。

他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，继续低头批改作业，只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力道，轻了许多。

上午的物理课，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，周一七却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个Q版的易九，正举着保温杯给小猫喂姜茶，旁边写着：“谢谢易九牌姜茶，超甜！”

画完，她偷偷往后看，易九正低头记笔记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。

她把纸条叠成小方块，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，往后一递，刚好落在易九的笔记本上。

易九愣了一下，打开纸条，看到那只举着保温杯的小猫，还有旁边的字，耳尖瞬间红了。

他抬头看了周一七一眼，她正假装认真看黑板，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
他拿起笔，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吐舌头的小狗，旁边写着：“喜欢就好。”

再把纸条递回去时，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，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，脸颊都烫得厉害。

林漾在旁边看得直咋舌，用胳膊肘捅了捅周一七：“行啊你俩，这暗送秋波的本事，快赶上电视剧了。”

“你小声点！”周一七慌忙把纸条塞进笔袋，脸红到脖子根，“再胡说我就不给你带零食了。”

“别别别！”林漾立刻讨饶，“我不说了还不行吗？不过说真的，你俩这进度，啥时候能捅破窗户纸啊？”

周一七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没说话，只是偷偷往后看了一眼，易九正低头看着什么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，阳光落在他脸上，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
捅破窗户纸吗？

好像……有点期待，又有点害怕。

午休时，周一七抱着画本去了画室。

刚走到门口，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。

“江熠你给我站住！把我的画具还给我！”是林漾的声音，带着点气急败坏。

“凭什么？”江熠的声音懒洋洋的，“谁让你把我的游戏机藏在颜料盒里？现在好了，颜料全洒了，你赔我游戏机！”

“那是你活该！谁让你装病骗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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