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襄王明胤
,看着倒影在清樽里的明月,眼一闭,仰面而尽。原以为是度数极小的甘冽,公主才能漫饮三壶而不倒,孰料是辛辣灼烧的烈酒,入喉直接化气冲顶,少年握紧脖子,辣到抠牢桌角,赤着脸呛得半字难吐,不消一刻,在明旻海浪一般的嘲笑声里,逐渐酸软无力晕晕晃晃。
红苕抿两口抿半杯不知觉也喝进去一两多,倏然摊醉桌前。廉衡生怕坏事,忍着,扶着,一路摇至自己居室——紧邻书房不远的休憩室——进门直接倒榻,人事不省。
暗卫对他的不胜酒力既嗤之以鼻,却同时对他谨慎酒品报以敬重。见他揺回自己房间,方一松气,却又见搂着小酒壶的明旻,边打酒嗝边望廉衡房间踱去,推门入内一吼:“再喝。”
女子喝起酒来,有时真没男人什么事。
夜鹰嘱咐夜雕看好此处,自己疾速去禀报急况。
看好?怎么看?孤男寡女,房门幽闭,夜雕头皮直麻。
秋豪听闻禀报,眉头立皱。明旻代表着东宫,二人若有纠缠,岂非他们襄王府要与东宫纠葛,滋事体大,紧忙知会明胤。襄王爷正好放下清樽,离席奔赴现场。而明晟亦非吃素的主,明旻酒醉豪闯廉衡房间一事,已有暗中跟护的人通禀。以是太子爷紧随明胤,奔赴现场。
众人在房门口凝息细听片刻,未见异声,方推门入内拐进里室。
廉衡已昏死窗榻上,明旻亦半趴榻侧。
明胤袖里双拳油然捏紧,明晟适时迈进,看眼相对而卧的二人,面色一沉:“红苕呢?”
护卫:“亦喝醉了,倒在外边。”
明晟面色再沉:“邝玉,找侍女来,将公主搀走。”邝玉领命恭退。
明晟再问护卫:“他二人到底喝了多少?如此不成体统!”
护卫有口难言:“公主喝了三壶,他,就一盅。”
明晟起先蹙眉,尔后径自发笑:“好一个三壶不醉一杯就倒。”太子爷转向暗卫夜鹰,“他二人既醉,你们也不知拦着?”
明胤脸色已十分难看,夜鹰情知他该当机立断免此后患,可悔之已晚。他本话少,一时无以回答。但秋豪岂容襄王府吃闷亏,更不容黑锅独甩廉衡一人,毅然答话:“回禀太子,公主千金之躯,他们岂敢拦挡。”
夜鹰适时跟道:“他一杯之后,酒气冲顶发觉不济,便紧急回房。是公主,强追而来,卑职确实不敢阻拦。”
廉衡被撇干净,就成了明旻不是,但明晟已不争辩,只是清肃有力道:“七年男女不同席、不共食。他俩当龄之年,本太子倒要看看,酒醒过来,想如何收拾这烂摊子。”言外之义,就是廉衡要么就地斩首,要么迎娶公主。
明胤终于出声:“驸马人选,皆出王公贵族,海选晋级几轮甄选,才由父皇钦定。他一介布衣,岂有资格。”
明晟转而一笑:“那玷污公主清誉,理当问斩?”
明胤:“皇兄何必,急于一时。”
明晟被他噎住,也明白自己确实有些心急,明旻醉酒乱来让他惊怒之下却同时生出“歪打正着”的揽才想法,他本就有选廉衡做自己妹婿之打算,不论他是否大才但绝非庸人,岂能容其鼎助明胤,施压东宫。原打算,待其后年,科考问鼎,再找唐后商议,不料今日事发突然。不过刚巧,两月后明旻正当及笄,择婿选夫,时机绝佳。
想必他安然一笑:“此事伤及皇家颜面,为兄自然紧张了。以他勤奋,两年之后,必当问鼎三甲,届时,就不再是布衣。”
明胤未予反驳。
两侍女适时上前,将明旻从榻上扶走,小公主临走还好死不死扯住廉衡的交领无赖嘟囔说:“我不走,我要跟他睡。”
……
明晟黑着脸:“还不快带下去,丢人现眼成何体统。”
侍女紧忙抠开她死拽的手,将其搀出去。明晟看眼被明旻拽至榻沿、衣衫略显不整的少年,看眼明胤,径自离开。
黑衣黑袍、黑色玄铁面具的夜鹰再次认错:“属下未能当机立断,请主子责罚。”
明胤看着榻上人,深长一叹,抬手屏退:“迟早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夜鹰刚退出去,施步正大步进来:“主子,王爷来了。”草莽言毕,走向廉衡拍拍他脸,无尽嘲讽,“怪不得你小子从不喝酒,原来一杯倒啊。早不倒晚不倒,倒公主身上,这下闯大祸了吧。”
脚步渐近,明胤令施步正取床薄被盖醉鬼身上,顾自望外屋去,淮王敲进来。
褚心虑面色温和,率先关询:“胤儿半道离席,是出了什么事么?”
明胤:“小事,劳烦王叔挂心。”
明胤正身前,称褚心虑为“王叔”,正身后,依旧称他王叔,一切仿佛未变,却已出现质的改变。
褚心虑始终平顺,如一杯温水,不烫不凉,举手投足始终不急不缓,弥勒佛一样,乍看去就叫人倍觉亲切。他温蔼一笑,拍拍明胤肩膀:“胤儿长大了啊,都是要选王妃的人了。不知不觉,就比王叔高出一截子,刚见你那会,就这么点高呢。”明胤轻轻一笑,褚心虑再道,“王叔喜游四方,在京日子不多,胤儿若有需求,差人告诉王叔一声。虽然,王叔却避朝堂,帮不上你什么忙。”
明胤:“敬谢王叔好意。”
褚心虑望里间瞧了瞧:“今日午时,在府门外,迎面碰上个少年,清秀机灵,于我揖了一礼就径自蹿你府内,如入无人之境,这倒怪得很了。除了敬德这孩子,倒还有人,敢把你这当自己家走。”
明胤始终辅以微笑和寡默。
褚心虑:“人生得一二知己,足矣。你呀,终究过于谨慎和辛苦,年轻人嘛,偶尔与他们玩玩闹闹,也不失快意。”其人顿了顿,略作疑惑,再问,“不过,如此少年,我倒不认识,这是哪家的孩子啊?”
秋豪心底冷嘲:他不是您送来的狼么?您岂不知?
明胤:“一介布衣,劳王叔费神。”
褚心虑呵呵一笑,撑了撑广袖:“寒门出才子,胤儿慧眼识珠,岂需王叔庸人自扰,瞎担心。好了,我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热闹了,得回去了,明日见过陛下,王叔就要去滁州避暑了。你们几个啊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明胤恭送了长辈,令秋豪去应付酒局。自己则躲书房清净。借酒浇愁唐敬德已喝得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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