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三眼六臂神像

    “你给我现身！”

    陈子阳其实深知，那是豆丁，而非父亲。

    但三个月的压抑与无奈，让他在这一刻无法自持，情绪如通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。

    “你...你发什么神经？”

    他紧握双拳，声音因激动而哽咽。

    “无缘无故的，为何要跑去借高利贷呢？”

    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，两人对彼此的性格和行为模式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父亲，可谓是一条浮游在社会底层的咸鱼，胡须拉碴，好吃懒让，得过且过对物质从无过多追求。

    那他，为何会走上借高利贷的不归路？

    这段时间里，陈子阳无数次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两父子的生活简单平凡，从未有过大的志向或追求，对于成为炁武学院的学生，或是杰出的炁武人，陈子阳从未有过奢望，父亲也从未对此有过要求或支持。

    他一直以为，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开锁佬。

    直到发现空间的存在，他的想法改变了。

    一个连空间石都买不起的开锁佬，又如何能拥有如此神秘的宝物？

    答案只有两个：不是捡来的，那就是父亲一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。

    如果是后者，那他借高利贷卷草也必定另有隐情。

    “冷静下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时间刚好，经过一段时间沉默的自我调整，陈风云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“如果已经冷静，那就请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，因为接下来的经历，你只要稍有迷茫，很可能……就要去领盒饭了。”

    语气坚定，阴沉，陈子阳从未听过他如此认真说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陈子阳眉头渐锁，“老陈，你吓唬我呢？”

    轰隆——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划破天际。

    陈子阳抬头望去，只见空间上方忽然乌云汇聚，霎时间交织起密密麻麻的黑电，宛如数千条狂怒的毒蛇在空中肆虐。

    一股漆黑得让人压抑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，一尊三眼六臂神像赫然出现在乌云之中，脚踏虚空，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降临。

    陈子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，从惊讶到恐惧再到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“妈的，老陈，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鬼东西？”

    叱咤——

    一道狂暴的雷电嘶吼一声，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
    “子阳，你喜欢黑暗吗？”

    陈风云的声音沉沉落入陈子阳耳内。

    “尝试去吞噬祂，或者是……被祂吞噬……”

    “祂？”

    陈子阳疑惑地细看了一眼那尊神像，就在这一瞬间，一道神秘的玄光从神像的第三只眼中射出，直接射入了他的眉心。

    一股强大吸力瞬间将他笼罩，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L中抽离。

    霎时间，反应尚未来得及，他已稳稳立于一个支点上。

    确切而言，应该说是他的灵魂立于一个支点上。

    这是哪？

    环顾周遭，只见浩瀚无垠。

    立于此地就如通只身在宇宙边际的一隅，唯有黑夜为侣，沧桑孤寂，黯淡无光，死寂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
    陈子阳落脚于一块漂浮于虚空之中的基石，其下更有无数类似的石块铺展，它们排列成轨，犹如一条无尽的天梯，蜿蜒直下至那看不见尽头的深渊底部。

    他凌驾于顶端，凝视着深渊，蓦然间，他惊讶看见一股璀璨光芒自那幽邃之处涌现，而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膨胀。

    光，竟然宛如潮汐般从脚下汹涌向上。

    这般景象，仿佛天地转换，阴阳颠倒。

    转瞬之间，陈子阳脚下仿佛完成了昼夜交替般，化作一片绚烂的星辰大海。

    没错！

    只是脚下。

    光芒膨胀至他脚下便达极限，再也无法往上触及。

    光与暗之间，似有一道无形之界线，将黑白划分得鲜目分明。

    “好诡异，不过……”陈子阳眼角微颤，露出一丝无奈，“这究竟是何用意？”

    他注意到，脚下星辰大海的尽头，有一圆环能看见外界，而那外界，正是他所熟悉的水晶空间。

    那条由无数浮石构筑的天梯，宛若归途，直指那方。

    “真是无妄之灾，平白受折腾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一股寒意悄然侵袭他的身L。

    “高处不胜寒，得速速离去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不仅描绘了此刻的环境，更映射了他内心的孤寂。

    自站定于此，他便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所包围。

    虽然高高在上。

    但，除此之外……

    其余的……好像……

    什么都没有了……

    “可否稍待片刻？”

    正当陈子阳欲迈步下行时，一道空灵之声突然响起。

    “让我先看看你的抉择。”

    那声音沙哑，弥漫着岁月的沧桑，既非豆丁之声，亦非父亲之音。

    在这虚无之境中，除自已之外，竟似还有他者存在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