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茶水间事故，咖啡渍

    上午十点零七分，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，在茶水间的大理石台面上织出菱形光斑。苏晚盯着眼前的全自动咖啡机，指尖在触控屏上犹豫地徘徊——入职首日的培训里，她没来得及记住这么多复杂的按键，此刻看着“意式浓缩”“卡布奇诺”的图标，只觉得头晕眼花。

    “叮——”

    电梯到达的提示音让她手一抖，不小心按到“热水”键。滚烫的水流混合着咖啡粉突然喷溅而出，她惊呼着后退，却撞进一道带着雪松香水味的温热屏障。

    “笨蛋！”

    带着怒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，苏晚抬头，正对上一双深灰色的眼睛——眼尾上挑，睫毛浓密如鸦羽，眉骨高挺，鼻梁像被精心雕琢的玉石，此刻正拧成凌厉的弧度。男人穿着深灰色定制衬衫，领口敞开处露出精致的锁骨，袖口挽起三寸，露出腕间的黑色机械表。

    “对、对不起！”苏晚手忙脚乱地抽纸巾，却发现咖啡机还在源源不断地喷出液l，慌乱中碰倒了旁边的糖罐，“我、我刚入职，不太会用……”

    深褐的咖啡渍在男人的衬衫上洇开，像朵迅速绽放的墨色花。苏晚急得眼眶发红，鼻尖泛起淡淡的粉色，睫毛剧烈颤动着，看起来随时会落下泪来。男人的怒气在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时突然消散，喉结滚动着发出一声闷哼，伸手关掉咖啡机的电源。

    “蠢死了。”他从她手里抽过纸巾，动作却轻得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品，“按错键就不知道先按停止？”

    苏晚这才注意到他袖口的袖扣——银色底座上镶嵌着黑色玛瑙，刻着细小的几何纹路，和他身上的雪松香水一样，带着冷冽而精致的气息。她慌忙低头整理裙摆，却听见他忽然轻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抬头。”他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，拇指蹭过她脸颊上的咖啡渍，“哭什么？我又没怪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指尖带着l温，触感像羽毛扫过皮肤。苏晚这才看清他左眼角有颗极淡的泪痣，在晨光中若隐若现，为他冷硬的轮廓添了丝温柔。她闻到他身上混着的雪松与烟草味，比顾衍的雪松香更浓烈，像冬夜燃烧的冷杉。

    “衬衫……我会赔给你的。”她轻声说，注意到他衬衫上的品牌标志——那是她在杂志上见过的高定品牌，价格足够她半个月的房租。

    “赔？”男人挑眉，将湿透的衬衫下摆扯出皮带，露出一截苍白的腰腹，“怎么赔？”

    苏晚的脸瞬间通红，慌忙转身，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。当她再次回头时，他已经换上了件备用的白色t恤，松垮地套在身上，领口露出大片锁骨，比刚才的定制衬衫多了分随性的性感。

    “江屿，设计部总监。”他伸出手，指尖还沾着咖啡香，“以后跟我让项目。”

    苏晚愣愣地握住他的手，发现他的掌心有层薄茧，虎口处有块圆形的疤痕，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。他的手比顾衍的更温暖，更干燥，握力适中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。

    “我叫苏晚，谢谢江总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叫我总监。”江屿打断她，从冰箱里拿出罐冰可乐，“叫我江屿。”他忽然凑近她耳边，声音低了些，“或者……江哥？”

    苏晚后退半步，撞到咖啡机，发出“咔嗒”的轻响。江屿看着她惊慌的模样，嘴角扬起一抹坏笑，指尖敲了敲她的额头：“逗你的，小笨蛋。”

    茶水间的门忽然被推开，路过的通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。江屿随手将脏衬衫扔进垃圾桶，替苏晚重新按了杯拿铁：“记住，先选咖啡类型，再按浓度，最后接杯。”他将杯子递给她，指尖擦过她手腕，“下次再弄砸，我就罚你给我买一个月咖啡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苏晚低头盯着咖啡杯，发现他替她加了两倍奶泡，表面还拉了片简单的叶子图案，“江屿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他挑眉看她，倚在台面上，t恤下的胸肌轮廓清晰可见，“感动了？想以身相许？”

    苏晚的脸再次发烫，慌忙摇头：“谢、谢谢指导！我、我先去工位了！”

    她逃也似的离开茶水间，听见身后传来江屿的轻笑，混着咖啡机重新启动的声音。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走廊上，她摸着发烫的脸颊，忽然想起他替她擦咖啡渍时的温柔触感，和那句带着调侃的“小笨蛋”。

    这个早上的意外，像杯加了双倍浓缩的拿铁，苦涩中带着让人上瘾的醇香。而她不知道的是，在她转身离开后，江屿低头看着自已衬衫上的咖啡渍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，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成温柔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苏晚。”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，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，“帮我买十件通款衬衫，送到公司。”

    助理秒回：“江总，您从来不爱穿重复的衣服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着屏幕轻笑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击：“这次例外。”

    走廊尽头，苏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，带着茉莉香的微风轻轻拂过茶水间，将他衬衫上的咖啡香吹散，却在他心底，留下了一抹挥之不去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