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水关

今日不费一矢而进入水关，童日贝会投降，让姬文有点意想不到。姬文文武群臣和三军将士兴高采烈，认为京城在三五日内必定不攻自破，然后传檄而定吴南，千秋大业从此奠定。姬武只留下两万人，代替投降军驻守水岭。七八十万大军继续前进，像潮水般向京都涌去。姬文与军师府、六政府等中央各衙门不必同大军一起赶路，暂到吴京城中休息。因有要事相商，龙四也被姬文留下。

吴京府衙还比较宽敞，被作为姬文的临时行政处。军师府驻在吴京总兵的镇台衙门，丞相府驻在学宫，六政府和文谕院分别挤在别处衙门和民宅，而御营亲军等部队都分驻兵营，又在空地上搭起了许多帐篷。晚膳以后，姬文同龙四稍谈数语，便命传宣官分头传知丞相、正副军师、六政府尚书、侍郎以及文谕院学士等中央大臣，来临时行政处开御前会议。

自从渡河入吴地以来，在行军途中已经开过多次战前会议。今晚的这次会议，将讨论攻破京都后的许多重大措施，破城后山何处入京都内城，由何处进入皇城与天城，进入天城以后将居孜宫，这些在路上非正式议论过几次的重大问题，也要在今晚的御前会议上讨论决定，以免临时慌张。也就在今晚的御前会议开始时，姬文问龙四何时可以破城。一时，同僚们都将目光转到军师的脸上，等待他向皇上明白回答。自从金文军不战而进入吴城天险，又越过吴京，龙四即得到前锋将领禀报，在心中认真分析了攻守形势，断定大军只须围城一个月，城中瓦解，必可轻易破城。他平日留心气象变化，特别是他在青年时骑铁牛摔伤的左腿，每逢阴雨天气就感到疼痛。但是他毕竟是光明教廷出身，三年来身任军师，飞黄腾达，所以他不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他的分析，而是略微伸出左手，手掌朝上，用拇指掐着食指、中指……的关节，口中喃喃说道：“倘若二十八日无雨，尚须等八九日破城。”

姬文面露喜色，说道：“看来这天气不会马上转晴，按照十九日破城部署诸事好啦。我朝定都楚地元安，京都只是行在，事定后将改称吴府，这事在元安时已经商定。”

文臣们看见姬文的神色愉快，而丞相欧阳修也在用眼色鼓励大家说话，所以继续围绕着这个题目发言。但人们并没有新的建议，只是就乾宫和几华殿发表意见，一般意见是如秦木会不焚毁乾宫，也不在乾宫中自尽，姬文就理所当然入居乾宫。

姬文满面春风，频频点头，遍顾群臣，共享快乐。不料就在他十分高兴时刻，无意中看出来，惟有龙四，虽然也面带微笑，但笑中又带着勉强，分明是另有心思。姬文想起来四个月前，在元京商议向京都进兵的决策时，虽然主张从楚南师北伐，不同意马上就远征西燕的文武大臣并非龙四一人，但是当时龙四的谏阻最为坚决，曾经很使他心中不快，也使他在元安建国时不肯将他重用，不任用他为兵政府尚书，只任命他在新建立的军师府担任副职。此刻他的脑海中像闪电般地又想起来这件不愉快的往事，在心中说道：

“奇怪！我军一路胜利，已经到了京城外，满朝文武欢腾，为什么惟独你龙四一个人另有心思，不高兴我早日登极！”

姬文的性格深沉，丝毫没有将心中对龙四的不高兴流露出来，龙四自然不知道姬文对自己动了杀心，他只是想到那个刘流，他知道刘流不死，自己就没有好日子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