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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凶手竹筒倒豆 陶韩皆为他杀

“吴其梦,你既然要彻底坦白,那就不要藏着掖着,从头说,说全了,你原本出生名门望族,衣食无忧,本应该过一种安逸的、有尊严的生活,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走上这一条不归之路的呢,还有你的老婆,我们现在可以告诉你,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情况,我们会根据你认罪的态度,来决定对你的量刑,所谓苦海虽无边,回头便是岸,只要放下屠刀,立地便可成佛,这其中的道理,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!”

“我一定如实坦白——我一定如实坦白——我一定彻底交代问题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吴校长应该是犯了非常严重的狂想症,这个时候,他竟然还能想到“宽大处理”这四个字,亏他还能説得出口。

下面便是吴其梦的交代:

吴其梦二十岁的时候,也就是一九四六年的春天,确实是到上海读书,也就在这一年的秋天,因为老叔吴季雄的关系,他弃学从军,当了一名海军,不久当了一名潜水员,到一九四八年的时候,他终于时来运转,他的老叔吴季雄利用其特殊的身份为他在国防部谋了一个差事,不久就将走马上任,因为这个缘故,吴其梦有幸和南京一位政界高官的千金有了百年之约。

可是好景不长,因为形势突变,战事吃紧,他的升迁和婚事被耽搁了下来,长江天堑没有能够阻挡住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,老蒋后来逃到四川,最后逃到了台湾,老叔吴季雄是泥菩萨过河——自身难保——走了,百年之约也成了泡影。他吴其梦便如同水上浮萍、空中飞絮,失去了依托,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小镇,事业和婚姻的上双重打击,使他的性格发生了质变和裂变,心智还没有长成,一九四八年的时候,他才二十二岁,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落差太大,真所谓爬得越高,摔得越重,更何况这个“高”只是一种预期,一张空头支票,所以,落差就更大,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,装满开水的玻璃杯一遇到凉水,暴裂是必然的,吴其梦的心理严重失衡,回到现实生活中来的他已经是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,主要表现在性格上的严重扭曲和变形。特别是婚姻的失败,使他对异性既充满幻想,又充满了刻骨的仇恨。幻想使他变成了一个色魔,仇恨使他变成了一个性虐待狂,使他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。

就是在这个时候,于金莲走进了他的生活,于金莲就是现在的吴太太。

“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老婆关在楼上,甚至用铁链子将她锁起来?”

“她精神上有问题。”

“你太太是什么时候精神上有问题的,结婚的时候,还是后来?”

“刚开始就有一点问题,这门亲事是我父母一手包办的。”

“你不喜欢她,但你不能把她关起来、锁起来啊!”

“我这个人平时比较爱面子,所以才……”

关于于金莲的情况,吴其梦说的比较含糊。

“那么,我问你,陶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呢?”

“那——那天下午,我从密室里面出来,一抬头就看见他躺在福音堂的一块门板上。”

“他为什么要躺在门板上?”

“他这个人好酒,可能是喝多了。”

“他看见你了吗?”

“我当时不能确定,老陶平时睡觉——眼睛都是半睁半闭的,但他当时是动了一下的。我爬出佛龛的时候,有一些响声。”

“你担心自己行迹败露——为确保万无一失,你就杀人以灭口。”

“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,我担心他是假装睡着了。”

“说说看,你是怎么杀人灭口的?”

“我关上福音堂的门——扑上去——掐住了他的脖子,他突然醒了——看到了我,我们俩在地上打了几个滚,但我的双手一直没有松。最后,我骑在他的身上。他两只手和两只脚挣扎了一会,身体就慢慢变软了。”

“陶师傅胳膊肘上的血痕是不是在这时候留下的?”

“当时我没有在意,我怕突然有人闯进来。几分钟之后,他的双腿就已经伸直了。我就去找了一根绳子,在去找绳子之前,我把他藏在门板的下面——一共两块门板。”

“为什么要这样?”

“我怕有学生来。”

“陶师傅的喉咙上怎么没有你掐的手指印?”

“我没有用多大劲,我只是用手压住了他的喉管,他当时酒喝得比较多,身上没有什么力气。我怕留下痕迹。”

欧阳平注意到:吴其梦的手非常大。

“你是怎么把陶师傅吊上去的?”

“我先把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,将绳子从房梁上穿过去,把他拽离地面,然后把绳子系在房梁上,最后在他的脚下面放了一条长板凳,临离开的时候,把长板凳踢倒在地上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——没有多久,有两个学生把破桌子抬到福音堂,就发现了陶师傅,他们去喊老师,老师就把我喊去了,我就派人到镇派出所报了案。”

“你这种态度就对了,既然是自己做的事情,就应该勇敢地说出来。”欧阳平道。

陈杰适时地倒了一杯热水:“你要不要来一支香烟?”

“谢谢,我不抽烟。”

欧阳平他们在审讯过程中加进了一些人性化的东西,大大地加快了审讯的进程。

“吴校长,你再把韩可飘老师的事情说一说吧。”

“我说——我说,有一天夜里面,时间大概是半夜,我到福音堂去,刚想进门,我想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,就朝后面看了看,正在这时候,天上亮起一道闪电,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假山的后面躲着一个人,但看不清楚是谁。我就进了福音堂,躲在福音堂的窗户里面,朝外看……”吴校长双手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,陈杰又给他加了一点水。

“你看清楚了?”

“对,我看清楚了,躲在假山后面的人就是韩可飘韩老师。他在假山后面守候了很长时间——我估计他也看到了我。四点多钟的时候,他走了——进宿舍睡觉去了。又过了半个小时,我离开了福音堂。”

“你难道不担心韩老师躲在宿舍里面继续监视你吗?”

“为了保险起见,我从东院墙这边——这边有假山和厕所遮挡,然后从韩老师的窗户底下闪了过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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