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

冬雪消融,墨府后宅那条通往府外的活水支流,褪去了冰封的沉寂,重新变得活泼起来。

河水清澈了许多,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和生机,潺潺流淌,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。

压抑的墨府高墙似乎也挡不住春风的脚步。

一个难得的晴日午后,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河岸上,晒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。

云素衣难得放下了案头的古籍和阵盘,牵着云河的小手,沿着熟悉的小径,走向那条承载了太多记忆的河边。

这是她们母女俩的秘密领地,

远离墨府前庭的喧嚣与炼器场的烟尘,只有流水、卵石和悄然萌发的野草。

云河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,脚步轻快。

她穿着娘亲新改小的夹袄,虽然布料半旧,颜色也洗得有些发白,但针脚细密,温暖又合身。

她挣脱娘亲的手,跑到水边,弯腰捡拾着被河水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小石子,或是形状奇特的枯枝,献宝似的捧给云素衣看。

“娘亲你看!这块石头像不像一只胖乎乎的小鸟?”

云河举起一块黑白花纹的鹅卵石,眼睛亮晶晶的。

云素衣含笑接过,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石面,点头道:

“嗯,像极了。这天然的纹理,便是造化之功。河儿的眼力,越来越好了。”她将石头还给女儿,“收好,带回去,放在我们的小水车上做装饰,定会增色不少。”

得到娘亲的肯定,云河更加雀跃。

她沿着河岸蹦蹦跳跳,目光敏锐地扫视着,仿佛在搜寻被世人遗忘的“宝藏”。

阳光在她乌黑的发顶跳跃,映衬着她因兴奋而微红的小脸,

那份纯粹的快乐,驱散了测灵殿后笼罩在她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。

突然,一阵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,

被河水的潺潺声掩盖了大半,却还是敏锐地钻进了云河的耳朵。

她停下脚步,竖起小耳朵仔细分辨,循着声音,小心翼翼地拨开岸边一丛刚刚抽出嫩芽的茂密芦苇。

“喵……”

声音更清晰了,带着幼崽特有的无助和惊恐。

只见芦苇根部的湿泥地上,蜷缩着一只小猫。

它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,浑身湿漉漉的,沾满了泥浆,原本的毛色几乎看不出来。

它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劫难,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伤口还在渗着血丝,混合着泥水,看起来狼狈又可怜。

它瑟瑟发抖,乌溜溜的大眼睛因为恐惧和疼痛而瞪得圆圆的,警惕又绝望地看着靠近的云河。

“娘亲!娘亲快来!”云河的心瞬间揪紧了,她不敢贸然去碰,焦急地回头呼唤。

云素衣快步走来,看到小猫的惨状,眉头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怜悯。她蹲下身,仔细查看。

“别怕,小家伙。”云素衣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
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,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猫湿冷的鼻尖,“伤得不轻,得赶紧处理。”

就在这时,云河的目光被芦苇更深处一个微微拱起的小泥包吸引。

她屏住呼吸,轻轻拨开几根芦苇杆。

“喵……呜……”

更微弱、更稚嫩的叫声传来。

在那只受伤的小猫身后,一个浅浅的泥坑里,竟然还蜷着一只更小的猫崽!

它看起来出生不过几天,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,浑身覆盖着一层稀疏的、沾满泥浆的胎毛,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老鼠。

它似乎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是本能地发出微弱的求救声,小小的身体冰冷得吓人。

“还有一只!好小好小!”云河惊呼,声音都带着颤音。

这只小小猫的状态看起来比它的兄弟更糟,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。

一大一小,一伤一弱。

两只被遗弃在冰冷河畔的小生命,如同当年那个在襁褓中随波逐流的婴孩。

云素衣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。

她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半旧的银灰色斗篷,动作轻柔又利落地将两只小猫裹了起来,只露出小小的脑袋。

“河儿,快!我们回家!”云素衣的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势。

云河用力点头,小脸绷得紧紧的,紧紧跟在娘亲身边,一路小跑着返回后宅小院。

她的心怦怦直跳,担忧着两只小猫的安危,也隐隐感到一种责任——就像当年娘亲毫不犹豫地踏入冰水,捞起了她一样。

暖阁里,炭火烧得比平时更旺些。

云素衣将裹着小猫的斗篷轻轻放在铺了厚厚软垫的矮榻上。

她动作迅捷却不失温柔,先是用温水浸湿的软布,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两只小猫身上冰冷的泥浆。

温水换了一盆又一盆,泥浆褪去,露出了它们本来的毛色:

那只大一点的,是只黄白相间的小狸花,腿上的伤口触目惊心;

那只最小的,则是只纯黑色的小猫,只有四只小爪子是雪白的,像戴了白手套。

清理干净后,云素衣让云河取来她珍藏的、用几种温和草药调配成的金疮药膏。

她仔细地为小狸花清理伤口,敷上药,再用干净的细布条小心地包扎固定好它那条受伤的后腿。

整个过程,小狸花起初还有些挣扎和低吼,但在云素衣沉稳的安抚下,渐渐安静下来,只是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依旧警惕地看着四周。

接着是那只小黑猫。它太虚弱了,体温低得吓人。

云素衣将它裹在另一块柔软的干布里,只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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